1933年9月,蒋介石在第四次“围剿”失败后,调兵遣将,对我苏区发动第五次“围剿”。蒋介石亲自坐镇南昌指挥,在南昌行营发布了《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令》,颁布了《剿匪区内文武官佐士兵剿匪奖惩条例》。他在这个条例的第二十六条中规定:“凡文武官佐生擒匪首或斩匪首首级来献者,依左例条款奖励”。在第三款中以重赏捉拿我党我军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人,在鄂东南地区点名要捉拿红十七军军长张焘、副军长兼参谋长叶金波等人,规定凡能“生擒者各赏洋5万元,献首级者各赏洋3万元。”
从1933年9月下旬开始,蒋介石调集IOO万军队、200架飞机开始对我苏区进行大规模的军事“围剿”。其中以北路军、南路军30余师50万兵力围攻中央苏区,以西路军5个师另3个独立旅10万余人围攻湘鄂赣苏区,同时担任阻止红一方面军向赣江以西机动的任务。国民党吸取前四次“围剿”受挫的教训,在军事上采取持久战和“堡垒主义”的新战略:“以守为攻,乘机进剿,主用全围之法,兼采机动之师,远探密垒.薄守厚援,层层巩固,节节进逼,对峙则守,得隙则攻。”
敌西路军由何键任总司令,下设两个纵队,刘膺古指挥第二纵队3个师“围剿”修河以南的平(江)浏(阳)万(载)等中心区,第一军军长陈继承指挥第三纵队2个师另3个旅“围剿”修河以北的鄂东南中心区。敌人的兵力部署是:陈继承指挥的第三纵队,指挥部设在大冶,所属二十六师郭汝栋部驻阳新,三十三师冯兴贤部驻咸宁、通山,新十师谢彬部驻通山、崇阳。此外还有鄂南保安团、各县保安大队、巡察队、铲共义勇队等反动地主武装。
为了粉碎敌人的第五次“围剿”,中共鄂东南道委于10月下旬在通山的石门楚王山召开了道委扩大会议,各县、区委书记100多人出席会议。会议由道委书记方步舟主持,湘鄂赣省委组织部长吴致民参加会议,并就如何组织鄂东南军民进行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斗争讲了4点意见。一是明确鄂东南军民的主要任务是牵制、打击敌人,以配合中央苏区的反“围剿”斗争。二是加强苏维埃政府工作,开展拥红扩红运动,壮大地方武装。三是正确执行肃反政策。四是收复失陷苏区,巩固苏维埃阵地。会议决定红十七军主力红三师集中兵力攻击阳新驻敌,先收复龙港、燕厦、木石港等地苏区,然后向瑞昌、武宁等地发展。会议提出“打回龙港过年”的不切实际的错误口号。石门会议后,鄂东南红军主力向东南方向运动,咸(宁)蒲(圻)崇(阳)通(山)县游击队坚持在楚王山斗争。
对于湘鄂赣革命根据地极其严峻的形势和长期存在的军事被动、思想混乱和肃反扩大化等问题,苏区中央局早有觉察,多次致信、致电和派人巡视检查,敦促省委认真解决。但是,省委书记林瑞笙等人极力推行“左”倾路线,对鄂东南苏区造成很大危害。1933年10月,正当鄂东南军民奋起投入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时,中共湘鄂赣省委组织工作检查组来鄂东南,全盘否定鄂东南军民在第四次反“围剿”中所取得的成绩,认为龙港失陷是鄂东南各级党委执行右倾机会主义路线的结果。鄂东南道委执委、通山中心县委书记黄玉田因不同意红军“向东南发展,收复失陷苏区”的决定和“打回龙港过年”的口号,就被指责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,并在通山石门坎错杀了黄玉田等10余名优秀党员干部。检查组还决定在鄂东南地区党政军组织中追查“改组派”,致使鄂东南苏区出现了肃反扩大化。
黄玉田等人被杀后,通山中心县委由新任通山县委书记阮凤鸣负责。阮凤鸣贪生怕死,畏敌如虎,根本不能领导革命斗争。加上咸蒲崇通县委书记徐自然和梅经武等人经不住艰苦环境考验,先后叛变投敌,导致整个鄂南的工作处于停顿、被动状态。
由于林瑞笙等人执行“左”倾路线,给革命造成一定损失,1934年1月,苏区中央局指令改组湘鄂赣省委,撤销了林瑞笙的省委书记职务,由陈寿昌接任省委书记。不久省委派吴致民到鄂东南,调整道委领导班子,调方步舟到省任巡视员,任命黄家高为道委书记,黄家高未到任前由吴致民代理道委书记。
中共鄂东南道委领导人调整后,对所属党组织领导人也进行了部分调整。徐世龙任阳新中心县委书记,罗冠国任龙(港)瑞(昌)湖(市)中心县委书记,成启福任修(水)武(宁)崇(阳)通(城)县委书记,丁维中任咸(宁)蒲(圻)崇(阳)通(山)县委书记,石凌生任龙武县委书记,张和任湘鄂边县委书记,宋运昌为河北工作团工委书记。
1933年底,红三师在通山高槎坪休整后,计划“打回龙港过新年”。不久,红十六师四十七团也到了鄂东南。鄂东南道委负责人召集两部负责人在下湾举行军事会议,决定联合进攻通山燕厦守敌郭汝栋部。次日晨,红三师的1个尖兵排向茅田河方向进发,遇敌1个尖兵排渡河后迎面扑来,当即接火,我军奋勇拼杀,全歼了敌尖兵排,并乘胜前进,包围了驻燕厦的敌军。由于我四十七团没有及时赶到燕厦,加之敌援军从龙港赶来,我军腹背受敌,转胜为败,损失不小。
燕厦战役失利后,红三师经过休整补充,战斗力得到恢复。1934年1月8日,鄂东南道委召开红三师与河北师、赣北师负责人会议,组成红十七军前敌委员会,由张焘、叶金波分别担任正、副指挥长。会议决定集中优势兵力,先消灭木石港之敌,恢复周围苏区,然后向东南发展,直逼龙港,进围武宁、瑞昌。
木石港地处阳新东南,为富水河之南重镇。为了切断富水河南北两岸苏区间的联系,郭汝栋命令第十军新七旅李宗鉴部驻守木石港,并在木石港周围的何子恕、湖田畈等地构筑工事,建造碉堡,分兵把守,形成保卫圈。1月中旬,我红三师和河北师、赣北师及当地游击队、赤卫队共七八千人,与敌展开阵地战,根据敌人的军事布局,采取“集中优势兵力,各个击破”的战略战术,首先攻下了木港外围何子恕、湖田畈两座碉堡,然后集中兵力攻打木石港,围歼敌人。此次战役获得了大胜:摧毁敌碉堡13座,俘敌七八百人,缴获长短枪千余支,恢复了木石港周围的苏区。接着又在紫金山、木桥铺、雷祖洞等地重创敌军。这是鄂东南苏区军民在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斗争中取得的第一个战役的重大胜利。但是,河北师、赣北师损失很大,红三师也有很大损失。
木石港大捷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,鼓舞了苏区人民的革命斗志,同时也使红三师的给养得到了补充,扩大了队伍。但此役只是局部的胜利,未从根本上扭转根据地极其险恶的形势,敌人在鄂东南地区还有许多据点,随时都可能反扑过来。于是,中共鄂东南道委决定红三师转移到武宁、瑞昌一带开展游击战争,以避开敌人的反扑,但红三师负责人未予重视,而在木石港休息了7天,给敌人以喘息之机。几天之内,敌第三纵队司令陈继承调集了二十六师和暂编四旅、独立三十七旅及新七旅残部在紫金山一带集结,布置伏击阵地。1月下旬,敌二十六师郭汝栋部又派兵在富水河南岸堵住红军南下江西的去路。红军1000余人南渡富水河未成,回师黄沙,夜行至王文驿遭敌伏兵包围。王文驿位于紫金山下,是条狭长的山垅,山垅中间有条崎岖的山路,两旁是怪石林立的高山,山上枯茅荆棘丛生。加上当时正是农历腊月上旬,是夜天昏地暗,朔风卷着漫天风雪。在这样的环境下红军遭到数倍于已的敌人的伏击,虽经激烈战斗,我军除机枪连突出重围外,其余人员全部溃散或牺牲,部队损失三分之二。张焘、叶金波等人在红军战士掩护下幸免遇难。
王文驿战斗失利后,红三师突围人员由张焘等人带回河北指挥部。叶金波带着几个人冒着风雪在王文驿战场附近奔走了3天3夜,收容失散人员300余人。并将这批人员编为4个连,带回太平塘。由于王文驿战斗中红十七军主力三师损失较大,红十七军番号取消。红十七军军长张焘被撤职调离鄂东南,红十六师参谋长,政委叶金波先撤职,后逮捕,次月被错杀于太平塘(据最新考证牺牲于冷水坪)。鄂东南军民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斗争至此失败。
这一时期,鄂东南其它地区的军民也投入了反“围剿”斗争,如通城之战、鄂城马家铺之战、赣北斗碧山之战,都取得了胜利,但未能挽回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失败的局面。
二、王文驿失败后的鄂东南苏区形势
与苏区第二次党代会的召开
王文驿战役后,红三师的突围部队和溃散人员合编为5个连,仍保留红三师的番号,由刘运洪任师长,王应全任政委。
1934年2月,中共湘鄂赣省委和省军区联合下达命令,将全省划分为3个作战分区,相对独立地开展武装斗争。鄂东南为第一作战分区,邹之谟任司令员,道委书记黄家高兼政委。3月,中共鄂东南道委以红三师突围部队为基础,补充一批地方武装,第三次组建红三师主力,配属第一作战分区直接指挥,杨锡成任师长,王应全任政委。
王文驿一战损失惨重。鄂东南党政军领导人没有认真总结失败的教训,及时采取措施保卫苏区,而是过分追究个人责任,撤换和杀害主要军事指挥干部,自己削弱自己的力量,使鄂东南苏区的武装斗争雪上加霜。在这种情况下,“围剿”苏区的敌人乘虚而入,占领了富水河谷平原上的西坑、大畈,宝石河沿岸的宝石、横石、富有,湄水岸边的杨芳、厦铺,慈水河谷中的黄沙、慈口,宝塘河流域的燕厦等重要集镇和周围的苏区,通山县委和县苏维埃政府机关被冲散。一批共产党员和区乡干部被惨杀,以通山为中心的鄂东南苏区相继失陷。阳新中心县所辖苏区大部被敌人占领,中心县委由安乐里山垸转移到率洲后又迁往咸宁飞机墩。大冶县委迁到龙角山,鄂城县委迁到大幕山。设在山中的县委机关也由于敌人的“围剿”不得不经常转移。
中共鄂东南道委面对苏区缩小、敌人进攻频繁的情况,于1934年2月7日,在通山长安区石门坎召开各县、区党政干部和战斗积极分子紧急会议,分析了王文驿失利后的形势,作出如下决议:第一,发展冷水坪根据地,尽快与省委取得联系,作好道委机关由兰田钟家畈南迁冷水坪的准备;第二,道委机关一律实行军事化,按军队建制,便于统一指挥;第三,扩大红军和地方武装,组建独立团、营,充实红三师;第四,广泛组织民众开展反“清乡”斗争。
紧急会议后,中共修武崇通县委召开各区委负责人会议,传达道委会议精神,将游击大队改编为红军独立团,肃清内奸,歼灭民团,加强对已迁入的鄂东南兵工厂、被服厂、红军医院、政治学校的安全保卫,迎接道委南迁冷水坪。
这时,从湘赣苏区来湘鄂赣苏区参加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斗争的红十七师,在师长肖克率领下翻越三界尖来到冷水坪,沟通了修武崇通根据地与湘鄂赣省委的联系。肖克师长询问了鄂东南各地的情况,派兵击退了进犯冷水坪的敌人,有力地支持了修武崇通人民的斗争,为道委机关南迁冷水坪创造了条件。
中共鄂东南道委根据紧急会议的决议,将道直机关和武装力量统一按军队建制作了调整:撤销河北指挥部,所属武装与北路指挥部武装合并,组成3个连,编入红三师。红三师先组建一个团,即红七团,团长杨锡成,政委谭质夫。彭杨学校学员100人、长安政治学校学员和肃反训练班人员数十人,合编为2个连,随军行动。溜沙、郭家山等处红军伤病员1000余人,按照军队建制编为8个连,转移到深山中养伤。河北警卫师余部百余人编入河北独立团。此外,道委还成立武装工作团,乘隙打击敌人,开展苏区工作。鉴于阳新、大冶、鄂城等地的苏区先后被进剿的敌军占领,决定鄂东南的苏区工作重点向鄂南发展。在鄂南成立咸蒲崇通中心县委,恢复鄂南诸县苏区,东向武宁推进,联系龙武苏区,西向崇通发展,联系湘鄂边,形成以通山三界尖为中心的西起药姑山、东到太平山的新苏区。各地、各部队按中共鄂东南道委的部署,都积极投入了恢复发展苏区的工作。
在河北地区,原河北指挥部政委宋运昌组建了中共河北特委,并以本地游击队战士为骨干,建立了河北武装工作团,战斗在咸通阳边境的大幕山中。在河南地区,以红三师一部为骨干,组织龙湖瑞地方武装,成立独立团,由王武之任团长,袁凤鸣任政委,在木石港、柳山、黄岭山等地开展游击战争,多次与敌郭汝栋部激战,给敌人以沉重打击。1934年4月,我地方武装在排市至韭菜岭一带伏击敌人获胜,缴获步枪70余支,机枪1挺,迫击炮l门,俘敌官兵300余名。接着,在南塍截获敌军火、粮食各1船。
在鄂赣边地区,由于龙燕苏区缩小,撤销中共龙燕中心县委,成立中共龙武县委。黄龙胜任县委书记。县委组建了一个30余人的武装工作团,在九宫山、太平山一带开展工作。县委还组建了游击队,在杨林、船埠、大溪建立3个游击分队,杨裕原担任游击队指挥,配合工作团开展武装斗争。
在湘鄂边地区,因县委书记张和投敌,中共湘鄂赣省委派钟期光等人到湘鄂边组建中心县委,由钟期光任中心县委书记。中心县委组织湘鄂边与通城地方武装一起,转战于通城黄袍山、塘湖、清水塘、大源、桃花洞等地,开展对敌斗争。
在咸蒲崇通地区,由于敌人疯狂“围剿”,中共咸蒲崇通中心县委率领游击队转战于随阳山、小岭、楚王山等地。1934年2月4日在龙泉寺,截获敌人食盐700余斤,击毙保长1人;2月16日,烧毁了敌人修建的山口碉堡;4月,又在南洞同敌人相遇,缴获敌人枪支10余支。
在阳大地区,由于所属苏区大部分被敌人占领,斗争十分残酷激烈。中共阳新中心县委将所辖3个县委改为3个工作团,分别驻在云头山(阳新县境)、南山头、大宛(大冶县境)。由于敌强我弱,工作团在斗争中多次受挫,后来不能公开露面,就隐蔽在山洞里坚持斗争。
在修武崇通地区,红三师政委王应全将红七团分为两部分,分别由杨锡成、谭质夫率领,通过东西两条线路,向通山南部的冷水坪进击。1934年2月13日,时值农历癸酉年除夕,红三师利用敌人戒备松懈的机会,以4个连兵力歼灭高湖小源巡察队。驻宝石保安中队数百人闻讯赶来增援,被红军击溃。此次战斗毙敌百余人,缴枪数十支;2月16至17日,红三师3个连采用夜袭手段,先歼灭板桥守敌,缴获一批弹药粮食,焚毁敌碉堡,后歼灭山口铺守敌,摧毁敌碉堡数座,缴枪数十支;2月21日,兵分两路袭击杨芳林驳壳队和厦铺铲共义勇队,均取得胜利,歼灭敌驳壳队200余人,并占领了郭家岭碉堡;2月25日,红三师夜袭郭家岭、南壁山,围歼畈上陈等地碉堡之敌,毙敌100余名,烧毁碉堡数座;3月初,红三师一部夜袭港路兴家林,消灭当地“铲共义勇队”,捉土豪数人,筹款数千元。红三师在王应全、杨锡成、谭质夫等人的率领下,通过20多天的艰苦斗争,共消灭国民党反动武装800余人,摧毁敌碉堡10余座,打通了由大幕山至沉水山,经宝石、小源至冷水坪的东线交通和由大幕山经石门、高桥、雨山、杨芳林至冷水坪的西线交通,保证了道委机关能够安全转移。
1934年3月中旬,中共鄂东南道委机关安全转移到修武崇通苏区的冷水坪。从此,这里成为鄂东南苏区对敌斗争的指挥部和战略后方。1934年5月,道委在这里召开了鄂东南第二次党员代表大会,总结分析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斗争的经验教训,检查纠正苏区肃反扩大化错误,决定党组织活动方式实行军事化,同时制定实行外线作战,开展游击战争的战略方针。会后召开了通山县第二次党员代表大会,传达贯彻鄂东南第二次党代会精神,宣布恢复通山县委,选举程怡坤为县委书记。会议听取了省委特派员吴致民和道委书记黄家高的报告,分析了通山苏区的形势,讨论了根据地的武装保卫工作。县委决定将县红军警卫营改编为通山县独立营,由洪仗云任营长,程怡坤兼政委。担负保卫通山苏区,保证鄂东南道委与各地的交通联系。
红三师在开辟东西两条交通线、保卫道委机关安全转移后,集中在冷水坪整训,创办了冷水坪政治学校,培训军政干部,并抓住有利战机,取得了杨芳、厦铺、宝石诸战役的胜利,歼敌600余人。4月,道委将修武崇通独立团改编为红三师八团,由谭质夫兼团长。改编后,留下80条枪,由修武崇通县再建独立团。
红八团组建后,红三师两个团按照鄂东南第二次党代会决定,在苏区中心冷水坪的外围作战,一来可以牵制敌人,减轻对冷水坪根据地的压力,二来可以缴获敌人一部分枪支弹药及土豪劣绅的粮食、现款,补充红军的给养。这两个团在杨锡成、谭质夫的率领下,多次同外围的敌人激战,打退了敌人的进攻,保卫了苏区和鄂东南道委机关的安全。红八团在崇阳白霓桥的一次战斗中,团长谭质夫率兵冲锋在前,不幸中弹壮烈牺牲。
由于以林瑞笙为首的中共湘鄂赣省委忠实执行了王明的“左”倾路线,原鄂东南道委在领导肃反中犯了扩大化的错误,特别是1933年冬,以抓“改组派”罪名杀害了许多优秀的党政干部,造成了不应有的损失。鄂东南道委南迁冷水坪后,按照鄂东南第二次党代会精神,认真听取党内外干部群众的意见,实事求是地总结了肃反斗争的经验教训,解散了肃反工作队,停止抓“改组派”,严肃处理了鄂东南政治保卫局乱捕滥杀党员干部的问题,局长明安福被处死,使延续两年之久的肃反扩大化问题得到纠正。
三、“六七月事变”与三年游击战争的开始
1934年1月,中共湘鄂赣省委机关万载小源被敌占驻,省委机关转移到铜鼓之幽居、祖庄一带。次月,省委书记陈寿昌率领省级机关、省保卫大队及赣北独立团,从幽居出发向西运动,到湘鄂边后,折向东行,于5月间到了修水、划坪。红十六师在浏阳坳与红十七师分别后,这时也转战到了修河西岸的全丰、划坪一带。
湘鄂赣省级机关和红十六师到全丰、划坪后,敌五十师、三十三师、二十六师及驻修水的吴抚夷保安团,一齐扑向修河西岸,包围全丰、划坪。“为了摆脱敌人,省委决定先向鄂东南方向突围,以后再折回修(水)铜(鼓)宜(丰)奉边去。在红十六师的掩护下,省级机关安全转移到了鄂东南。可是红十六师四十六团和四十八团在划坪同敌激战后,遭受了严重的损失。6月9日,红十六师师长高咏生带领20多人,向修通边境的黄龙山突围,在修水全丰的坑口遭敌吴抚夷保安团第九中队的袭击,不幸被捕。6月14日傍晚,高咏生在被押往县城的途中,借上厕所之机,打倒敌人哨兵后逃脱,敌人四面追捕,他跑到山崖边,由于天黑,看不清道路,不幸坠入崖下的脚鱼潭,壮烈牺牲。敌人发现后,残暴地割下了烈士的头颅,挂在修水县城示众。高咏生是湖南平江县人。后来湘鄂赣省苏维埃政府为了纪念他,在平江河西建立了咏生县。”《湘鄂赣苏区史稿》,第228页。
“省级机关到鄂东南后,红十六师四十六、四十八团全部也到了鄂东南。不久与省军区司令员徐彦刚率领的红十六师四十七团会合。由于师长高咏生牺牲,四十六团和四十八团受损,省委和省军区决定红十六师整编,由徐彦刚兼任师长,陈寿昌兼任师政治委员。”《湘鄂赣苏区史稿》,第228页。
红十六师整编后,又在鄂东南扩充了一批干部和地方武装,共计2000余人,同省级机关一道,向南运动。在武宁澧溪击溃敌人1个营,渡过修河到达洞口。这时,敌二十六师已从后面追赶上来。陈寿昌主持召开紧急会议,决定在洞口阻击敌人。由于对敌人的兵力作了错误估计,把敌两个团误作1个团,加上我军对地形不熟,激战l天,未能击退敌人,红十六师却伤亡几百人。于是,撤出战斗,向修铜宜奉边龙门山区转移。
1934年6月,省级机关和红十六师转移到龙门山区奉新的百丈、西塔。计划在这一带驻扎下来,建立根据地。省委派出一部分干部深入乡村,帮助发展基层党组织,建立苏维埃政权。省委原计划在百丈召开中共湘鄂赣省第三次代表大会。各中心县委和县委已根据省委的安排,总结了工作,选举了代表。省级机关到达百丈后不久,各出席会议的代表也先后到达百丈。这时,敌五十师、七十七师、十八师和六十二师向我包围过来,形势十分危急。省委决定撤离百丈、西塔,向平江黄金洞转移,并将各地前来参加省第三次党代会的代表编成连队,随同省级机关行动。此时,敌五十师已经占领了龙门山附近的肖家、找桥、九仙汤一带。他们强迫拆村移民,布置了一个包围圈,形成对我军的合围之势。省委和红十六师迅速组织突围。徐彦刚率领红十六师四十六、四十八团向靖安、永修方向突围;陈寿昌和省委其他领导人率领红十六师四十七团和省直机关干部、党代会代表组成的特务团向宜丰、铜鼓方向突围。四十六、四十八团突围至斜岭遭敌十九师夹击。由于我军在武宁洞口战役中受损,加上缺乏粮食,地形又不熟,遭受了惨痛损失。四十七团和省级机关行至宜丰高视时,遭敌五十师第三○○团伏击,我军几次突围都没有成功,伤亡严重。为了保存有生力量,省委决定再分三路突围:一路由省苏维埃政府主席何振吾率领,从西南方向向黄岗口、排埠突围;一路由省政治保卫局代局长邓洪率领,从西北方向向铜鼓三都、西向突围;一路由少共省委书记刘玉堂率领手枪队,保护双脚发烂行走困难的陈寿昌从北面突围。结果,何振吾率领的队伍在突围时被打散;邓洪率领省保卫大队和省级机关眷属,先翻越龙门山,再穿越几十里荆棘丛生、荒无人烟的官山,越过敌人的三都封锁线,到铜鼓之西向,遇敌袭击,主力被打垮;省委的电台被击毁。几天后,才在铜鼓的水洋坪收集被冲散的人员,带回到黄金洞。刘玉堂带领的手枪队,因手枪射程不远,无法突围,只好返回宜丰高视的山里隐蔽,一面待机突围,一面给陈寿昌治疗脚疾。敌人在山脚下巡逻搜查,手枪队在山腰隐蔽。一个星期后,才穿过敌人的封锁线,回到黄金洞苏区。
斜岭战斗后,徐彦刚率领的红十六师四十六、四十八团只剩下三四百人,几经艰难曲折,转移到永修云居山。这时,敌人又从四面包围过来。徐彦刚在云居山召开紧急会议,决定将部队分成若干小队分数路突围,并布置突围后能返回黄金洞就返回黄金洞,无法回黄金洞的就到第二作战分区,或者到高(安)奉(新)边的华林寨山区开辟新苏区。突围小队分编后,迅速向四面突围。由于敌众我寡,大部分指战员壮烈牺牲,少数突围出去后,一部分回到黄金洞,一部分到了华林寨山区。徐彦刚带领十几个战士杀出重围,历尽艰险,返回黄金洞。
这次突围战斗中,省级机关干部和红十六师指战员奋不顾身,英勇战斗,高唱军歌,与敌人厮杀。许多人血洒青山,骨抛原野,为湘鄂赣苏区人民的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,谱写了湘鄂赣苏区斗争史上最悲壮的一页。当时,红十六师和省级机关干部、党代会代表共2000余人,大部壮烈牺牲,一部分失散,部队“仅剩约一营人”。《徐彦刚、傅秋涛给任弼时、肖克同志转中央军委的报告》,1935年6月7日。全省累计损失枪支4000余支,人员一万人左右。此后,“苏区受到敌人蹂躏、摧残,分成为11块,最大的为平江黄金洞,横直二三十里,小块只有几里宽”。《湘鄂赣省委给任弼时同志转中共中央的信》,1935年6月30。湘鄂赣省委与中共中央和其他革命根据地联系中断。这次惨痛的失败发生在1934年六七月份,当时湘鄂赣省委称为“六七月事变”。
“六七月事变”导致湘鄂赣苏区第五次反“围剿”斗争失败,使湘鄂赣苏区比中央苏区早3个月进入艰苦的游击战争时期。